咕噜噜(尽情地绽放。...)(1/4)
第六十章 陶枝始终都没有哭。 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泪腺足够发达了, 像是被拧开了的水龙头,她对着陶修平会哭,看到季槿会哭, 而唯一的见到江起淮的时候, 她没有想哭。 她很确定,以及确信地觉得,自己听懂了他这句话的意思。 她听着他说的话,感受着他的呼吸和温度,鼻尖萦绕的气息,唇畔残留的触感, 耳膜回荡的声音像交响乐团的指挥家,将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定了最终的篇章。 陶枝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之间,主导权始终是在她手上的, 但并不是。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靠近,绞尽脑汁的试探, 横冲直撞着向前, 然后选择了冷静沉默的远离。 占据着主导位置的人,其实始终都是他。 陶枝忽然觉得这几个月的自己, 就像个笑话一样。 她没有怀疑过江起淮对她到底有没有过喜欢, 她很清楚他是喜欢她的,他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,如果真的不喜欢, 他不会给她任何机会。 只是他对她的喜欢, 和她对他的,大概从来都不是一个量级而已。 她其实有很多话都还没有说, 想问他为什么,想拒绝, 想反驳,想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,她胡搅蛮缠着撒娇,然后满心欢喜地看着他无奈的样子。 她想告诉他,我可以坚持下去的,所以你能不能也不要妥协。 她捧着她破碎的自尊心站在悬崖边,努力地克制住了那么那么多的想以及愤怒,最终还是把他们拼在一起,然后全都塞回了身体里。 她是骄傲的公主。 公主就应该轰轰烈烈地来,也干干脆脆地走。 死缠烂打从来都不是她的性格。 我不要了。 喜欢这种心情,和喜欢的你,我全都不要了。 她低垂着头,费力地笑了一下:“行啊。” 话音落下的瞬间,在江起淮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,她忽然抬起手臂,勾住他的脖子。 原本已经拉开的距离重新被拉近,陶枝仰着头,重重地咬住了他的嘴唇。 唇片贴合着,牙齿斯磨,直到血液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,她才轻轻松了手。 少年唇瓣上染着猩红的血色,多了几分妖艳,他垂着眼看着她。 陶枝舔了舔唇瓣上残留的他的血,漆黑上扬的眼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,澄澈又明亮地:“我爸爸说,成年人在面对一些暂时无法解决的事情的时候,总是会选择妥协,”她轻声说,“恭喜你,你已经提前长大了。” 陶枝垂手,跳下床,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到了门口。 拉开门把手的时候,她脚步顿了顿:“祝你前路坦荡。” - 病房的门“咔哒”一声轻响被关上,房间里再度陷入一片寂静。 紧闭的门窗隐隐约约传出外面的声音,热水壶里的水蒸气已经散尽了,滚烫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下来,逐渐冷却。 江起淮站在床边,看着雪白床单上那一点点的塌陷,那里一分钟前还坐着人,上面甚至有她残存的温度和气息。 他抬手,指尖轻轻地触碰在床单的褶皱上,舍不得抚平。 陶枝住院昏睡着的时候,陶修平来找他聊了很多。 他和他讲儿时的她,她的童年,她第一次学会说话,第一次上学,第一次在学校考了满分,第一次有喜欢的人。 季繁说的对,她是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,无忧无虑地长大,却凭什么要在他这里受委屈。 陶枝什么都知道。 他的私心,他的丑恶,他不想被人窥视到分毫的那些阴暗的狼藉,她早就一清二楚。他隐瞒着的,他逃避着的,她都全盘接受。 他其实是配不上她的。 但在她朝他笑的那些日子里,连天气都好得发光。 他原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,无法舍弃那种深入骨髓的贪念,他不想放手,也绝不放手。 江起淮不怕黑暗,他从出生起就在感受黑暗,了解黑暗,挣脱黑暗。他可以辛苦一点,可以垂死挣扎,可以万劫不复。 可他的玫瑰不行,她本就应该被坚固的玻璃罩保护,在温室里盛开。 他可以等,他有很多的耐心和时间用来耗。无论要用多久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