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第七百七十一章 任他予取予求(2/3)
答,只是看着迟归这张脸,所有的爱恨情愁都随着这张脸的消逝而无从寻踪。多么让人难以置信啊,偏执又病态的迟归,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躺在了这里,你说这人世,好笑不好笑啊?
她看着迟归许久许久,脑海中响过的是迟归当年一声声清脆的“小师姐”,欢喜快活,自由如歌,迟归,告诉我,为什么你要给自己套上枷锁,不可解脱?
石凤岐小心地问过鱼非池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,鱼非池什么也没说,不想对外讲,迟归是一个多么病态的人,要抱着自己一同殉情,圆满他枯守无望的爱情。
人都死了,说这些还有什么用?真相,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。
就像,不会有人知道南九为什么会死,也不会有人知道,那时的迟归拥着自己要共沉湖底时带着何等满足的神色。
这些秘密与疑团如同跗骨之蛆,烂掉了鱼非池的心脏和灵魂,被废墟与淤泥埋着,日复一日,夜复一夜,啃噬着她。
就像一条恶狗,啃噬着它的肉骨头,撕咬得血肉模糊。
她活得像个罪人,却不得不继续活下去。
她渴望解脱,以死亡的方式,却不能死,为了让更多的人可以活下去。
当一个人连生死都不能再自己做选择的时候,还有什么是可以选的?
她捧了一把黄土,洒在了南九黑色的棺材上,埋下去的这个人,她清晰地知道,那就是南九,可是她仍然会不自觉地回头,唤:“南九,带我回家。”
真的没有家了,如果连亲人都不在了,哪里还有家?
无人可说她内心是痛苦难过,还是麻木绝望,最勇敢的斗士如她,与上天相斗无数回,不肯屈服于命运之下,她坚信着她可以走到黑暗的尽头,沐浴光明。
现如今光明于她,已变得不再重要。
大家只是眼见着,好不容易自沉郁中走出来,再一次机灵开朗的鱼非池,重新归于沉寂。
她不再爱说话,不再爱笑,甚至不再爱跟人相处,更多的时候,她一个人呆在阴暗的角落里,蜷缩着身子像是避世的蜗牛,躲起来,不愿被任何人找到。
石凤岐很清楚,鱼非池的天塌了一半,满是灰暗。
她所珍视的,她所守护的,都化作了云烟。
她张开双手,任上天予取予求。
要拿走她的生命,也无甚不可。
她了无生志。
深夜里石凤岐忙完手头回来,看着蜷缩在床角的她,无声叹息。
他该要怎么做,才能撑起属于南九的那片天来?
石凤岐缓缓打开她的身子,将她僵硬冰冷的身体拥进怀中,想要温暖她,告诉她自己的存在,不要沉溺在绝望中不肯出来。
“非池,老胖子和上央死的时候,我也跟你一样,觉得整个人生都是灰暗的,撑着我一直强大的一片天全部坍塌,那时候的我觉得,被全世界遗弃,我一无所有。商帝说他一无所有的时候,无所不能,我在那时候也感受到过那种感觉,没有下不了的决定,没有做不出的事,但我知道,那不是我。没有灵魂的人是很可怕的,没有仁爱,没有善良,没有心怀天下的包容,只有不择手段。”
“那时候,是你让我活过来,哪怕活过来的过程那么痛苦,让我付出了那么沉重的代价。但至少我能感觉得到痛,知道痛,就还有知觉,就可以觉醒,我曾以为我一辈子都不能再追回你,那时候的你,把你自己交给了你所热爱的苍生大地,你把你的灵魂献给了这个世界,我是这世界之一,却也只是之一。我以为,我与你一辈子便是那样了,我想,那便追随你,甘之如饴